給AW：閒話貓事兼生日絮語

Hi AW，

這是我在blog裏首篇寫給友人的信，希望你看得愉快，而不是沉悶！

上次我們聚餐，你談到佛學和「眾生平等」。我是很有感覺，怎料後來又發生了一件貓事，便想起更多。

認識大自然的眾生

這兩年搬進了鄉村居住，是生平首次。選擇這裏，除了因租金較平宜外，更是為了一嚐鄉郊生活，做從未做過的事。近年身體欠佳，好想驗證一下鄉郊環境是否真的有助養生。自出生就長住城市，所見到的環境無論多美多醜，都是人的創造，但對自然的創造，其實非常無知。於是，滿懷期待和好奇，就住進了鄉村，結果喜出望外。

在這裏，有機會密切接觸人類以外的許多眾生。除了貓，還有各種植物和昆蟲，如蜘蛛、蟋蟀、草蜢、百足、青足蛇、四腳蛇、微型甲蟲仔……漸漸地，我發覺過去自己的世界只有人，絕少有其他生命，有的是與牠們勢不兩立的，把牠們殺無赦的，像蚊、曱甴、老鼠。

鄉中眾生繁多，這隻背瞉反光的美麗甲蟲，這裏放大了可能幾千倍。

這隻不同特色，尾部不知是什麼，想到排泄物，有點可怕。

植物就更美不勝收，單單樹葉的形狀，已經千姿百態。

看到上面兩款一枝三片葉形狀的pattern規律嗎？

上面三照片是纄隙植物，生命意志極強，在人的石磚石屎掩埋下，
只要有一線纄隙讓雨水進入泥土，她們就努力求生。

過去除了童年歲月家裏養貓，長大了沒有養動物，對其他眾生一向不太在意，儘管知道虐待動物不好，例如2001年回祖鄉廣東新會，遊覽小鳥天堂時看動物表演，小老虎一邊被鞭打，一邊上樓梯。

來了鄉村，才醒覺人本來就和眾生同住，只因著人類特有的智慧和能力，可以改造周圍環境，建立起一個個完全無其他眾生的豪華場所，但其實生活是離不開這些眾生的（包括動植物），否則人類亦無法生存，我們和大地與眾生其實互相依存。

一件悲傷的貓事

想告訴你一件最近發生的貓事，是4月15日早上一件很悲傷的事。當時要急趕到灣仔稅局做點手續，出門卻看到傻仔、妹妹和麻女這三隻活寶貓在門前興奮追逐，手舞足蹈地撲咬一獵物，心知不妙，這是貓作為天生捕獵者的本能行為。我立刻把他們趕開，細看地上是一隻頭頂羽毛尖起的受傷小鳥。這種鳥好美，常常來我門外的吃貓糧，吃每一粒之前都環顧四周，確保無危險才啄吃一粒，吃第二粒前又環顧一下……估計，今次這鳥也是在吃貓糧的時候，不幸被三貓發現而成為獵物。

我把小鳥拾起帶回屋內桌上，把牠身體直放，外貎像站著。牠不動，卻眼仔靈靈，還不時眨眼，未至於奄奄一息，生存氣息是可以的，好好照顧後應可康復。但我太趕時間，無法留下來，便對牠說：「唔駛驚，等我回來，會好好照顧你，你要撐住，知道嗎？」

鳥雖傷，但仍能站著，眼仔靈靈。

往返稅局途中十分忙碌，聯絡多個朋友詢問怎樣救鳥，和搜尋醫鳥的獸醫。所有資料都齊備了，更預約了元朗一所珍禽異獸診所。回到家時，卻赫然見到小鳥倒在地上，身體僵硬。周折一番，確定牠已死亡後，把牠埋到屋傍草叢中。

當時心情沉落，十分懊悔，不應把鳥放在桌上，應該放到地上，因為牠肯定嘗試飛起，但已無力而掙扎後跌在地上。本已受傷，再從高處墮下就無法挽救了。朋友安慰我，說牠傷得太重，現在可以離苦得樂了。

鳥死。

地上留下一小塊羽毛，見證生命流逝。

想到眾貓，他們是否知道他們謀殺了一條生命？

很久以前，食煙哥已說過，貓凡見到會活動的東西，都本能地追追咬咬，是在玩耍，是他們的天性，他們很愛玩。後來上網看資料，也提及這點，因為牠們是與生俱來的捕獵者（predator），像老虎獅子，有自然的捕獵天性，見到獵物必定有所行動。事實上，老虎獅子也是貓科。

貓捕雀為玩耎情何以堪

然後記起搬進村裏不久，2018年初夏，當時對野貓認識不多，傻仔入屋內閒坐地上，我便坐下來拍摸他。不一會，他突然看著門外虎視眈眈，興奮欲動，隨即一枝箭地颷出屋外叢林，渾身精力在草中撲撲咬咬，原來捕了一隻雀。當時我還未開始餵飼眾貓，無知地以為野貓一定天生天養，不須人類照顧，他們在外面有方法覓食，這次傻仔是捕雀來吃。可是觀察了許久，雀給咬死了，卻沒有成為貓糧，傻仔揚長而去，我大惑不解。

幾天後我家族聚會，和姪仔大頭及他太太說起此事，原來他倆都知道這是貓喜歡捕玩獵物的天性，旨在把雀咬死，過一把癮，並不是要吃牠們；對老鼠也如是，咬死老鼠卻甚少當作食物。我很詫異：「去弄死一個生命，卻不是為了食物和自己的生存，這是罪孽啊！」

我常有一個想法，如果要殺生，一定要為了自己迫不得已的生存才這樣做，能不殺就不殺，若不殺而導致我之死亡，那便殺，這不算是罪。就像老虎餓了吃兔子，不算是罪。曾經聽聞，有說老虎吃素是會死的。

那麼，貓為了玩耍而弄死生命，在我眼中是罪惡，是邪惡。

你怎樣想？佛家的角度又如何看這事？我很有興趣知道。

眾生殺害眾生是不是罪？

復活節期間收聽了一位YouTuber潘東凱的特輯，題為「論信仰包容、原罪與救贖」，分析了人類的宗教發展史及其與今天世局的關係，其中提及「原罪」概念。他認為以動物而言，因生存而殺生，不算是罪，例如獅子吃斑馬，如果有人認為獅子邪惡，為救斑馬把所有獅子殺掉，那是戇居，因為此舉將搞亂大自然的生態平衡，帶來禍患。

但其實，今天我轉變了想法，即使為覓食生存才去殺生，也是罪。這是按照基督信仰來理解世界。不過，我不太肯定這想法是否正確。

基督信仰指出，上帝創造萬物，本來一切美好，完美的世界曾經短暫出現在伊甸園裏，那個世界是不傷人，不害物的，沒有殺戮爭鬥。後來人因違背了上帝的命令而吃了生命樹果子，以致罪入世界，令整個受造世界都墮落了，此後，殺戮苦難眼淚陸續而至。於是，眾生皆苦，需要傷害和殺害別的生命才能生存，例如食肉的動物和咬人咬動物的蚊子。

這種神學論述是我的粗淺理解，但應該也是基督信仰的主流。以前，我對這個論述非常反感，覺得不公不義，為何人只是吃了一個水果，就引來千秋萬世的禍患和眾生之苦，這上帝比毛主席更殘忍，雖然其後祂對世界進行救贖，親自道成肉身，來人間走一次最驚險悲苦的人生路，被蔑視、羞辱、出賣和被殺，成了眾人和世界的終極盼望。以前，我對這個救贖計劃也十分疑惑，畢竟，有否必要搞這一場大龍鳯？而且，在世界的終極盼望來到之前，世世代代的眾生遍地哀聲，上帝情何以堪。

今天我回歸信仰，當然是經過了一些心路歷程而放下了上述的困惑，在此不詳談，因為牽涉太多的神學討論，更重要的，是相信如果創造主是萬物之源，其道必奧妙難以參透。

世界真道奧秘難解

這裏舉個例，我一直不服上帝對世界的計劃，更不服聖經說上帝的道路高過人的道路，所以無法明白祂的心意，這說法以前覺得是愚民。十年前媽媽離世後，家姐有次和我閒談，說到藹賢小時候的事，只有三歲給她喝橙汁，她硬要自己拿杯，不讓家姐拿著杯給她喝，家姐無法阻止，就讓她拿杯，結果橙汁倒了一地。

聽到這事時，我想起聖經下面這番話，開始感到可能不是全無道理：「耶和華說：我的意念非同你們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們的道路。天怎樣高過地，照樣，我的道路高過你們的道路，我的意念高過你們的意念。」（以賽亞書55:8-9）

凡事有兩面，我覺這種說法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像某強國的黑社會邏輯——明白要做，不明白你都要做，你冇選擇。另一種可能就準確地說出了現實，像三歲的藹賢無法明白三十多歲的母親為何不讓她親自拿杯子喝橙汁。可能改一改這段話，能夠描述家姐當時的心情：「我的意念非同你（藹賢）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的道路。我30歲，你3歲，我食鹽多過你食米，行橋多過你行路。天怎樣高過地，這一刻，我的道路高過你的道路，我的意念高過你的意念。你自己拿杯會把橙汁倒掉，不信你試試看。」

救贖之恩遍及眾生

回到貓事，我想說的是，按基督信仰要義，我都幾相信動物不論是為生存或為玩耍，只要是殺害其他生命就是罪。雖然這樣說令人不舒服，因為若不為食物殺生，我們怎樣生存？但如果世界已經因人的罪惡而墮落了，我們只能接受現實，就算罪惡也得做下去，像老虎需要繼續吃兔子才能生存下去，生存下去必得繼續作孽，直到上帝救贖世界圓滿時刻來臨的新天新地為止。

因上述這想法，我不再去想為何動物都會犯罪，明明吃生命樹果子的是人，為何動物受人的墮落而連累，從而也去犯罪，活著就得犯罪不可？這是我無法解答的，也不相信有人有個準確答案。

何況今次，傻仔、妹妹和麻女那個早上把小鳥弄死是為了玩耍，當然更是罪孽。這三貓是我的好朋友，對於他們作孽，自是悲傷。那天，我上網看了我們中一時唸過的《貓捕雀》。

上水塱原濕地稻田的家貓在田中捕咬禾花雀。
（經濟日報引用網民Vincent Lee提供的照片）

當晚，傻仔照常到我家睡覺。牠睡前，我像母親一樣撫摸著他柔柔地吩咐：以後不要再跟妹妹和麻女咬小鳥，因為牠們也是生命，像你們，都希望生存，不要為了玩耍傷害小鳥。如果你要玩，我有很多玩具，不須玩小鳥。

說著說著，傻仔已入睡。（下圖）

事實上，見過兩次三貓一起追逐老鼠和四腳蛇，我都出來阻止。他牠們見我來趕就四散，老鼠奄奄一息，四腳蛇則被我拯救而能逃去無踪。

你或許會說：那不得了啊，老鼠和四腳蛇對人有害，貓是牠們的天敵，貓要保護你呀！

對的，正因為貓凡見到會動的東西就撲咬把玩，傻仔和妹妹亦曾阻止了一條青足幼蛇入我屋，保護了我。不過我相信，只要有貓在，即使沒有動作，這些動物都會遠去的。像護衞或警察，他們荷槍實彈，卻不須開槍，歹徒已不敢走近。

去年十一月，傻仔和妹妹阻止了青足幼蛇入我屋。

                                    正因為貓每見到會動的東西都好奇把玩，才阻止了這蛇進入左邊我的家門。

所以，我現在一有機會，都不斷吩咐三貓不要為玩耍再傷害生命，也為他們祈禱。

轉化眾貓痴人說夢？

也許有人覺得這是痴人說夢，我卻很有信心。回顧歷史，幾多事情最初都是痴人說夢，後來卻改變了世界。例如愚公移山，現在呢，我們的舊居牛頭角還不是填海得來的嗎？我們小時在你家窗外望向對面，見到一排小山，山上有木屋，現在呢？小山去了哪裏？為甚麼會變成牛頭角街市大廈？那就是給愚公移走了的。以前人看到鳥飛天際很羨慕，人就希望自己也可以飛，當時應該有人訕笑這是痴人說夢，今天我們又有了多少對鐵翼，為全球帶來了多少炭排放？

既然動物可以訓練，為何不能訓練牠們不傷及其他物種？我會準備一些玩具，小球、毛球、布條等，都可以吸引三貓。

等待光復伊甸園

然後，會帶著信心等待人類和這世界歷史終局的新天新地。到那天，上帝的救贖會令眾生之苦結束，回到祂創世的初人心，回到伊甸園的樂境：

豺狼必與綿羊羔同居，

豹子與山羊羔同臥；

少壯獅子與牛犢並肥畜同群；

小孩子要牽引牠們（獅子）。

牛必與熊同食，

牛犢必與小熊同臥；

獅子必吃草與牛一樣。（May: 獅子吃素了！）

吃奶的孩子必玩耍在虺蛇的洞口，

斷奶的嬰兒必按手在毒蛇的穴上。

在我聖山的遍處，

這一切都不傷人、不害物，

因為認識耶和華的知識要充滿遍地，

好像水充滿洋海一樣。

（以賽亞書11：6-9）

虎和兔相親愛，我渴望伊甸園重臨的那日那個新天新地。

至此，我想起了貓B，牠去年病死的時候，一位信佛的朋友和我一起去寵物善終機構送BB最後旅程，這朋友說我們需要參透生死。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一直在基督信仰的圈子，沒有太多參透生死的探索，說來說去都是只要信耶穌，死了就上天堂，將來在天國有份，像林鄭說她相信天堂有個位比佢，或像道教煉丹求長生不老。這種信念跟信黃大仙差不多，對人生、眾生和世界都沒有太多思索和期待。

如何能參透生死？

如果把信仰作為看萬事萬物和立身處世的依據，我幾相信人和眾生的生死有著上帝沒有告訴我們的奧秘，聖經沒有說明，因為聖經再沒有篇幅講太多事情，它只聚焦於人和上帝的關係上，從而確立人應該如何生活，單單談這點，書卷已經浩如煙海了，如果再提及動物世界及地上萬物，承載不了的，否則讀聖經就讀死我們了。但聖經沒說的事情，不等於不須去思索，所以近期我常祈禱，求主讓我可以參透生死。

曾問過那位佛教徒朋友如何看生死，他大概指貓B死後回歸自然，繼續化育這世界，那就雖死猶生之類。你的想法如何？

我知道一些原則，具體實情就不知道了。原則是上帝愛這個世界，不單只愛人。約翰福音說：「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翻譯中的「神愛世人」譯得偏差了，大多數英譯本是譯「神愛世界」，那就是包括了眾生和眾物：「For God so loved the world, that he gave his only begotten Son, that whosoever believeth in him should not perish, but have everlasting life. 」（King James Version）。曾聽牧師說過，但我沒有翻查，指英文的the world於希臘原文是cosmos。

神愛世界，地球之友

啊！這可不得了，原來上帝的救恩不只施予人類，也予眾生眾物，這令我感到莫大的欣慰，因為一直以來，感到基督信仰的詮釋，實在太人類中心，其實這是人意解經，扭曲了上帝。

但是，眾生如何信耶穌呀？牠們怎樣明白抽象的意念呀？這個不知道，因此也不會向三貓傳福音，因為沒有能力，只按照上帝創世的初衷，盡做人的本份照顧好他們，履行神要人類治理好大地的職份。

有沒有聽過「眾樂教會」？在佐敦的佑寧堂聚會，是小眾教會。他們的信念就是「眾生互為肢體」。有朋友返這教會，有次崇拜是動物崇拜周，可以帶自己的貓貓狗狗回去敬拜上帝，多美妙！但我沒有去，因為沒有飼養貓狗，三貓不過是朋友，他們不屬於我。

回歸信仰後重讀創世記令我眼前一亮，仔細看上帝用七天時間創造萬物的過程中，提到五次「祂看著（受造之物）是好的」（God saw that it was good）。這五次分別是首兩次在造物的第三天造了陸地海洋和地上各青草、菜蔬和植物之後，第三次是在第四天造了天上星體之後，第五次是在第五和第六天造了水裏、天空和陸地的各種活物之後，上帝都看祂所造為美好。而在造物的最後一天第六天，當一切創造之功都完成了，「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God saw everything that he had made, and, behold, it was very good）。由此肯定，上帝當然是最環保的地球之友，也是動物眾生的守護者。

按著信仰，如果我相信人死不會如燈滅，那就十分期望貓B和尖毛小鳥也不會貓死如燈滅和鳥死如燈滅了，因為以上的信息令我感到，上帝眼中是眾生平等的。

有時十分驚愕，為何「神愛世人」這句中譯會出現這麼大誤差，明明是「神愛世界」，為甚麼突然變了單單愛人？只能估計，聖經是人寫的，人自我中心的本意也放進了翻譯裏。聖經傳到了中國，中國人的傳統不善待動物，便以這種既定文化思維翻譯聖經。聖經的翻譯出錯或出現歧義的例子很多，否則不會有多種版本。

萬物的生死好難參透，總結思考有三點：一，上帝的救恩不止賜予人類，也給眾生。二，世界終局因救贖而再臨的新天新地，眾生再沒有殺戮，不再有肉食者和捕獵者，一切生命和平共存。三，眾生在地的肉身死亡不是個結局，生命還有後續，但如何後續，我便不知道了，亦相信沒有人確實知道。

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矣

和眾貓相處了兩年，發覺他們和我們人類一樣，喜怒哀樂一樣，例如一樣有感情煩惱和糾纏。和他們溝通，他們竟可以明白而且跟從。

還記得我提過的嗎？最初買罐頭貓糧給他們，傻仔總會搶先吃，吃完一罐又一罐，有次他吃了一罐之後，我放一碟在門外給妹妹和貓B，他又走到門外想吃，我用說話阻止他：「你已經吃了，要留些給妹妹和貓B。」全程沒有用身體阻攔他，只是說話，他竟然坐下看著貓糧而不吃，之後在碟邊徘徊，想吃又忍住，最後返回我屋內。

傻仔忍著食慾不吃那一小碟，因為我對他說他已經吃了，這是留給你妻兒的。

又有一次，當麻女從嬰兒貓長成小童貓之後，來到我家門口吃糧，傻仔見新貓來爭食，用鼻噴氣兇麻女，我阻止他：「由她吃吧，這些食物每隻貓貓都可以食，不只你的。你放心，有我一日，你不會捱餓。」非常神奇地，麻女隔了十多分鐘後再來吃時，傻仔懶洋洋躺在地上沒有理會。

新出現的麻女（上）來吃貓糧，本來覺得她來爭食而不高興的傻仔，
聽從我的話，不再阻止麻女，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任她吃。

世事多妙，後來傻仔和麻女成了一對小情人。

最近看了外國救護流浪貓組織救了一隻老貓Mason，牠患了嚴重腎病再不適宜流浪，但不習慣被人收養在室內，終日惶恐不安，發惡不讓人走近，後來中心救來了一大群幼貓，竟融化了Mason的心，他扮演著祖父的角色照顧幼貓，本來估計只餘下三個月壽命的Mason，最後活多了三年，牠在幼貓環抱下離世，見證了愛乃良藥。你可看下面video:

https://www.facebook.com/MasonAndKittens/videos/1435661786583282/ 

你又如何看眾生平等和他們的生死？

和貓相處另一個啟悟是學會謙卑，這與眾生平等的課題應是相關的。

雖然小時候家裏養貓十多年，又喜愛他們，卻和他們零交流，唯一只有為他們煎魚給飯吃，完全不知貓性子。

來到鄉村，野貓群居於戶外，有機會觀察到他們的性情、社交和煩惱，才知道他們和人是一樣的，孟子所說「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確是沒錯。

初來的一個晚上，傻仔和妹妹在洗衣機頂上閒坐，突然聽到妹妹大叫，好像抗拒甚麼的，原來傻仔想親妹妹，卻被拒絕。當時擔心要不要分開他們，傻仔是否要強暴妹妹。但妹妹抗拒後，兩個都從洗衣機頂跳到地上，彼此相隔六呎，沉默不動良久。我意識到，他倆好像著了情傷，或是吵架了甚麼的，空氣裏有一種不快和沮喪氣氛。後來，見了更多貓的感情糾結。

從沒想過貓可以這樣，一直以為他們低人一等，只有動物本能的食屙瞓，原來這是自己的無知和自大。後來見到傻仔聽我吩咐肯讓食予妻兒，又放音樂給焦慮的白傻聽，而改善了他的睡眠，我漸漸放下以人為中心的天生高傲，學習謙卑。

放下高傲，眾生平等

近來，腦海飄過了自己昔日的狂妄。很久以前到藹賢家，一起看電視播寵物節目，節目中談及狗的死亡，細節已經忘記，但好清晰我當時說了一句：「唓，狗之麻。」藹賢回應說：「狗都是生命來的！」她當時讀高小，我是而立之年，當時對她這話竟是全無概念。九七之後搬了入長沙灣，媽媽常在枱上放著麪包屑，愛乾淨的我好不滿，問要麪包屑來做甚麼？媽說是去晨運時餵雀仔的，我便無話，但心卻想：「多鬼餘。」

現在想來，實在罪過。

上主憎惡的七宗罪以高傲的眼居首

回歸信仰這三年來，生活最真實的經歷和醒悟，是發現了自己內裏的自大狂傲，和每一個人的自大狂傲，弄成了許多慘事。秦始皇的霸業、日本侵華的大東亞共榮圈、今天強國死不認錯永遠偉光正……還有我們在職場見盡不少，也許包括自己在內的傲慢、踩著別人上位等的種種，哪一樣不出於自己的威榮心？所羅門王被收錄於聖經的教仔書《箴言》，論到上主憎惡世人的七宗罪，首要是「高傲的眼」。

讓我看到自己的白鴿眼的，竟是傻仔和妹妹。      

生日絮語，謝謝聆聽

談貓事已完。此簡略一提上周初的生日感想。自小對生日的感覺其實不大，吹蠟燭切蛋糕更令我難為情，不習慣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好恐怖。今年生日在疫情中一人渡過，想到生日有甚麼意義呢？應該怎樣渡過？但又想不出來。當天早上，悠閒坐下來時，突然想到，如果爸媽還在，今日生日一定請他們去飲茶，可惜已無機會。

突然明白，生日是一個感恩時刻。

以前曾有奇想，如果過一個特別的生日，可以讓我做任何事的話，就希望做兩件事：一，開一個個人免費演唱會，唱我選的歌，沒有點唱，也不給別人唱，只有我唱，歌聲不論多可怕，觀眾也要聆聽鼓掌。二，生日那天當一天的DJ，所有觀眾就聽我播的歌，還聽我說有關那些歌和歌手的故事。

夠無厘頭嗎？

謝謝聆聽，保持交流啊！

兩年間，村裏的貓貓死了最少十一隻，剩下來這一夫二妻可說是［死淨種］，
看到他們常常同吃同睡，十分欣慰。

傻仔愛玩貪新鮮，屋裏不同的地方他都睡過，
很喜歡跳上高處，例如書櫃頂，貓的天性。

傻仔最愛處處留情，每有新鄰居搬入，
他都去主動認識，進他們的屋作客。